2017.10.21

小时候的秋天，道路两旁满是高大的白杨木。午后人影稀疏，阳光中带着丝丝凉风，吹着叶子沙沙作响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一眼望去，满天都是发黄的叶子飘落，在风中摇摆不定。那时候我发自内心的感叹，这场景可真美！直到后来我也成了一片秋天的白杨叶子，在异乡的风中飘飘忽忽，眼见着那少年感叹了一句真美，然后消失不见。

无人曾在秋日里驻马稍停。从未知的过去出发，奔向一个又一个未知的远方。四下无人的深夜里，闻着炎炎夏日柳树叶子的干涩味道，走过荒野坟茔，直到山河俱寂白雪茫茫。下雪的时候有灰绿色的野鸭在黑黢黢的河水上游荡。细碎雪花入口即化，有种冰凉的味道。夜里的风呼呼地吹着，不见云彩和月光。消亡在烟火梢，或者沉寂在深海底。

2017.10.23

那时无所事事迷失了的夏天，没有了过往也没有了将来。雨水奇多，合欢花被打落在地上，铺成紫红色的小伞。夜里不再安静，预示着无止尽喧嚣的开端。那时街角还有一排排的夜市摊子，在车站送走了人，夜里一个人去那里喝酒。回去路上经过大片黑乎乎的田野，装模作样在风里抽完一支烟。早上醒来带着宿醉，坐在台阶上看东方渐白，层云流动。

曾租住在偏郊的房子。提心吊胆听不得半点装修敲打的声音。半夜里楼下夫妻争吵，殴打，东西摔得大声响。后来隔壁住进去两个男人，在大半夜的搬家，吵吵闹闹，总是一个人不带钥匙大早上的敲门声震天，玩游戏咋咋唬唬吵嚷到半夜。有一次我乘上双层的绿皮火车漫无目的地游荡，不过是一块一块拼图拼起又很快淡忘。

苟且，又苟且。骨子里的自我如在深渊。终于在一日日的自斟自酌中，也活成了自己曾鄙视的模样。给不出义正严辞的声音，空有了一副躯壳。暮色连着暮色，不过是耿耿凉夜长歌竟灭。

2017.10.24

有段时间经常在三教通宵。半夜人影寥寥，起身在外面站着发呆。后半夜趴在桌子上略作休息，直到早上被秋天的凉意冻醒。早早去食堂吃早饭，然后回到教室坐在最后一排，稀里糊涂跟着旁听别班的课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做自己的事情。

后来有一次暑假一个人留在宿舍，睡了一下午起来，暮色已经到来，空气中满是闷热和躁动不安。带着一丝困意在阳台上，只想高楼恣意千杯。再后来在初冬的时候，常常晚上一个人在江边发呆，然后走过外滩昏寂无人的小路，在路边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，再抽一支烟。回去已经是凌晨。

然而始终没有高楼痛饮。过往回忆成了再也不愿去触碰的话题。始终是从虚无的地方跋涉而过，构造一个又一个的伪命题，然后证明它的不存在。潜意识里看到的，始终是自己的倒影。